近日,杭州市规划局就一起“绿地变高楼”事件举行听证会,却演变成一场闹剧。面对公众的种种提问,与会官员只字不谈。好不容易提出一条法律依据,却被市民指出引用法条错误。随后,在市民一波波如潮水般犀利问题的冲击下,官员招架不住,竟然单方面宣布听证会到此结束,离席而“逃”。随后,听证会视频走红网络,被网友称为“最给力”听证会。
有视频,有真相。看了这段视频,让人不由得想为参加听证会的市民们叫好。自从“听证会”在公众心目中几与“听涨会”画上等号,很多人已不再认真对待听证会。但杭州市民没有放弃这个与规划局直接对话的机会,事先引经据典做了准备,现场发出了连珠炮般的提问。他们不焦躁,不过火,言必有据,通过合法渠道维护公共利益,正是现代公民应有的风范。因而,这个听证过程固然“给力”,而参加听证会的市民们的公民姿态其实更加“给力”。
相反,规划局官员们在会上的表现却让人脸红。他们可能是对自己操控民意的能力过于自信,也可能是对公众的水平和觉悟估计过低,总之没做什么准备就来到现场。面对潮水般的提问,他们顿时乱了阵脚。事实上,“绿地变高楼”既然是规划局的主意,还能没个堂而皇之的说法吗?作为司职城市规划的官员,就算是歪理也必能找出三分。他们之所以被问了个瞠目结舌,完全是因为打心眼里认定自己的任务是走过场,连找借口的功课也免了。而规划局派出这样几个既没有业务水平,也没有应变之才的人参加听证会,正说明在规划局领导心目中,听证会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。
一年前,哈尔滨出现过代表假、程序乱的水价听证会。现而今,杭州又出现了一个问题都不回答的规划听证会。关于听证会的形形色色的坏消息,时不时地灌进耳朵,让人不由得对听证会制度在中国的前景感到忧虑。
听证会起源于英美,是一种把司法审判的模式引入行政和立法程序的制度。听证会模拟司法审判,由意见相反的双方互相辩论,其结果通常对最后的处理有一定的影响和约束力。听证会本来是听取民意、促进科学决策的好形式,是利益各方充分博弈、找出最不坏方案的有效办法,可它生生被中国的一些歪嘴和尚念成了歪经。要么是权力部门事先有了决议,只是按照早已准备好的剧本,通过听证会的形式演一场民意尊重秀;要么是提供对公众来说怎么选都是错的多种方案,让他们两害相权取其轻。民意怎么翻跟头也跳不出有关部门的手掌心,这固然看上去一团和气,听证秀也每每进入以假乱真的境界,可是明眼人都知道,这离听证会的本意相去十万八千里。这种既消耗公共财力,又不能充分体现民意的傀儡表演,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。
目前,中国的三大类听证会是:1996年开始的行政处罚听证;1997年开始的价格决策听证;2000年开始的立法听证。由于听证会组织者的独立性不足,现实中有很多听证会沦为了某些利益集团操纵价格、压制民众利益诉求的工具。好在,像杭州市民这样起而较劲的听证代表越来越多,他们一次次地把过场戏演成压轴戏,通过专业的诘问和不屈的抗争,让荒唐听证会的真面目暴露于天下人面前,倒逼有关部门认真对待听证会。只要信心不失,每一个公民都勇于主张权利,经过长期推动,听证会制度总会开出大片的美丽花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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