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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说:大外公与小舅公
2010-09-06 09:03:03

“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”的声音每天清晨准时响起,这是我的大外公(外公的哥哥)在虔诚地朗诵《白衣咒》。大外公朗目疏眉、童颜鹤发,飘飘然有出世之姿。无论春夏秋冬,不管天晴落雨,早上六点他准时站在堂前廊下,面对南天、双手合十,长长的白胡须微微抖动,嘴唇随着咒语微微张合:“南无佛,南无法,南无僧,”他双目紧闭,耳不旁听,“天罗神,地罗神,人离难,难离身”。他的《白衣咒》,就象是我的闹钟,听到第一句时我揉揉眼睛。大外公要虔诚地朗诵三遍,当最后一遍的最后一句:“一切灾难化为尘,南无摩诃般若波罗蜜”诵毕,我的瞌睡也就醒了,起床。

儿时与大外公生活在一个院子里,年幼无知,懵懵懂懂,不知佛法之无边,也不知菩萨为何物,只是羡慕大外公家的富裕安逸。大外公的子女都在上海,听说都是很有几个钱的。是子女们在供养,还是他自己有积蓄,我也不清楚。我知道他的房里掛着火腿,但眼不见心不“馋”,馋的是他掛在廊下的一颗大白菜(我们叫胶菜),那么白,那么嫩,我想入口一定很鲜脆(这里得说明一下,我家因父亲被打成“右派”而生活贫困)。

大外公四时八节都很讲究,除朗诵《白衣咒》外,还时常沐浴吃素,祀奉神灵祖宗。平时就是伺弄花草,不屑与外人交往。有一次他拿出一个罗盘样的东西,中心有一支细针,放在太阳下摆弄,我十分好奇,他告诉我这叫日晷,可以校正时间。我看着大外公清癯的容貌,觉得大外公又很有学问,也很儒雅。

大外公靠大外婆伺候过日子。大外婆是“垫房”,比他小二十岁左右。一年四季总是低眉顺眼,逆来顺受、小心翼翼地在大外公身边打转。烧茶煮饭,打扫洗刷,一丝不苟地做着保姆兼丫环的角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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